老艺术家和观众共圆一个梦

这是一次特殊的话剧演出。一是演员特殊，他们是一批堪称“国宝级”的北京人艺前辈演员，大多艺龄超过50年；二是形式特殊，演出的是“折子戏”，剧目是现代话剧经典之作的片段；三是目的特殊，从策划者到表演者甚至到观众，似乎都在找寻多年的梦想。这就是近日在北京上演的“流金岁月”话剧经典片段演出给人们的感受。

总策划之一黄燎原从小就是个话剧迷，常常泡在首都剧场看北京人艺的话剧。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些曾经给过他极大艺术享受的老艺术家们逐渐退出了舞台。这些尽显一代风流的前辈艺术家是北京人艺从兴起到繁荣的参与者和见证人，让他们再次出演扬名立腕的代表作，实在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于是他萌发了一个梦想，组织一次演出，让他们重返舞台，再现当年的辉煌。三位策划人说，这些老人都是名角儿，他们对金钱很淡漠，只是为了心中那片净土——话剧！正是由于受到艺术家们这种精神的感染，他们一直在努力促成此事。今天，这个梦想终于变成现实。

“流金岁月”话剧经典片断演出荟萃了北京人艺19位老艺术家，包含10出折子戏。他们个个都是大名鼎鼎：于是之和英若诚任顾问，欧阳山尊、梅阡和顾威任导演，杨薇和周正饰《日出》中的陈白露和方达生，狄辛和苏民饰《雷雨》中的繁漪和周萍，牛星丽和李婉芬饰《骆驼祥子》中的祥子和虎妞，韩善续和胡宗温饰《茶馆》中的刘麻子和康顺子，蓝天野饰《蔡文姬》中的董祀，黄宗洛饰《智取威虎山》中的小匪，金雅琴和朱旭饰《三块钱国币》中的吴太太和大学生，还有毛燕华、吴艺、葛崇娴、尚梦初、蓝荫海等，他们倾力为观众献上的是“纯粹的原汁原味，真正的名人名剧”。参加这次演出的老艺术家，最年轻的也60出头了，在有生之年再合作表演一次自己的代表作，可以说也是他们的共同梦想。年过八旬的欧阳山尊总导演说：“我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但终因外在条件不成熟而未能实现。”79岁的杨薇说：“这样的演出，过去简直不敢想，好像做梦似的。”68岁的李婉芬说起来有点激动：“我过去总做这样的梦，没想到好梦成真了。”这次演出的剧目虽然都是他们演了许多次的，人物、台词都了然于心，可他们却像初上舞台的新手一样紧张。正如欧阳山尊所说：“从我们自己的能力来说，可以演好每一个角色，但毕竟年龄大了，与角色相差太远了，不知观众能否接受。我们无法改变老胳膊老腿的自然规律，但我们呈献给观众的，肯定不是花拳绣腿。”牛星丽的感受是：“我演了一辈子戏，这场演出最紧张。前一阵子我演《冰糖葫芦》时，觉得自己的确老了，一场下来很累，这次担心自己不能以最佳状态入戏，但观众的掌声使我恢复了自信。我们这一辈人，就是为观众而表演，为表演而生存。”

演出结束，自称是“话剧迷”的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谢添一边大叫：“好戏！好戏！”一边走上舞台，向老朋友们祝贺。观众们也意犹未尽，掌声久久不息。一位老观众十分激动：“多少年没在舞台上看到他们的风采了，今天真是过瘾极啦！”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说：“这么好的机会，实在难得。尽管孩子现在还看不懂，但我想在他长大以后，至少可以自豪地说，我曾亲眼看过这些老人们演的戏。”两个大学生颇为满足：“能目睹老艺术家的表演，亲身体验他们营造的戏剧氛围，我们十分荣幸。虽然他们都已高龄，但从他们的一举手一投足中仍能捕捉到当年的风采，更让我们感受到了大部分青年演员无法企及的深厚艺术功力。”

“流金岁月”，记录的是一段历史，一种精神。它是一次旧的回顾，又是一次新的开场。